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如果姐姐是个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,何隽永自觉一定会在第一时间,爱上这位何芳吟先生。
在何隽永的认知里,姐姐就是古希腊神话里的战神雅典娜,智慧、果敢、坚韧、执着、性格大于性别。
在何隽永的记忆里,何芳吟自小就没有身为女性的自觉,25岁从M国著名法学院硕士毕业后,才因为职业需要穿起裙装,职场冲杀整整三年,休假合计不足三周,日平均工作时间不低于18个小时,经常是加完班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,喝一杯自己亲手鲜榨的混合果汁,就再度杀回律所开晨会去了。
她充沛的精力如同一台人肉永动机,仿佛不需要吃饭摄入热量,不依靠睡眠恢复体力,仿佛日复一日不断增加的工作量,能产生源源不断的动力,驱动着何芳吟去完成每天蛇一样长的任务清单,和同客户间贪瞋痴妄的游击作战,以及与铁面无私的人民法官无尽周旋……
虽然何芳吟的彪悍,让何隽永不得不相信,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生精英的存在,但是更多的,是做妹妹对姐姐的担忧,因为姐姐的初恋,也就是何隽永所在公司的老板羽霏岩的婚礼,就是在姐姐载誉归国的那一天盛大举行的,婚礼在羽氏自家的七星级酒店“莉桦锦尚”进行全球直播,亿万瞩目,盛况空前。
何隽永难以想象,当何芳吟走下机场的舷梯、满怀美好憧憬的踏上故国锦都的大地,然而当她打开手机的那一刻,看到的却是人生初次喜欢的男孩子,身穿一整套黑色西式礼服,风华英朗、满面春光的与一个梦一般美好的女孩,在一座坠满白色水晶的宫殿里,让全世界的人来见证他们的山盟海誓、锦绣华章……
那一刻,姐姐的心情,该是经受了海啸般的席卷和凌虐吧……
何隽永放下发烫的手机,缓缓吐出一口气,姐姐的话,让她心里顿时有了底。
她从保温瓶里给自己倒了杯温开水,望着柜子上那只碧绿的花瓶,空空如也的花瓶,忽然心里轻松了不少,她喝掉杯子里的水,把玻璃水杯放在花瓶的旁边,转身回到卧室,撩开被单,躺进被子里,管她被单是谁喜欢的颜色,管这屋子里的东西是谁留下的,她只想要好好睡一觉,她要善待自己。
崭新的一天,是从可尘亲吻何隽永的额头开始的。
“饿了吧,妈妈起床给你弄早餐。”小孩子的嘴唇柔软又湿润,把何隽永的心亲得酥酥软软的。可尘扒在床边,把小脑袋搁在何隽永的枕头上,和妈妈脸对着脸,一双清亮的大眼睛,吧嗒吧嗒的眨着,嘴角弯弯的笑着,就是不出声。
“闻到牙膏的味道了,宝宝已经洗漱好了?”何隽永闻到可尘嘴巴里的薄荷香,伸手把他的小身子捞进被子里,“妈妈好困,陪妈妈再睡一会儿好吗?”
“好~”可尘奶声奶气的答应着,侧着身子躺在何隽永的怀里,小胳膊圈着她的腰,把身子带着往她怀里又贴紧一些,小嘴贴在她胸口上,呼着热乎乎的气息,暖着她的心,“妈妈,等我再长大一点,就能给你弄早餐了,妈妈再等等我哦,我就长大了,很快的。”
何隽永心尖狂颤,她猛地把可尘搂紧,双眼慌忙闭得死死的,可夺眶而出的泪水,还是浸透了枕头。
母子俩吃过早餐,何隽永带着可尘到医科大总院检查,如果检查没有问题,就可以给可尘办理出院手续。
几个检查做下来,指标基本合格。主治医生给可尘开了出院医嘱,交待护士把出院后一周的用药帮着领过来,等待拿药的空当,主治医生从办公桌下拎出一袋子雪花梨,递给何隽永:“病人送的,拿回去给可尘熬水喝吧。”
何隽永不好意思为这点东西推拒,原本也是相熟的医生,于是大大方方的收下:“本来想着一会儿带可尘去超市买点梨呢,没想到您正好给了,真是省了我的麻烦了,可尘,还不谢谢陈叔叔。”
“谢谢陈叔叔。”可尘奶声奶气的答谢,陈医生笑着抚摸着他的头顶:“谢什么,陈叔叔是看着你长大的,这孩子从小就乖,聪明的很,就是体质太弱了,老孟自己带着也是不容易,幸亏现在有了你,他还能喘口气,轻松一点。”
何隽永没接话,只盼着拿药的护士能快点回来。
“可尘就是在我们院出生的,从出生到现在,老孟一直拜托我给孩子看病,儿科他最信服我。”说着说着,陈医生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塑料鸭子,只要捏一下,小鸭子就会嘎嘎的叫,可尘开心的捏在手里玩起来。
“可尘命苦,他的生日就是他妈妈的忌日,老孟当时差点疯了。”
“他妈妈,是难产走的吗?”何隽永忍不住好奇。
陈医生摇摇头:“羊水栓塞,死亡率90%,我记得很清楚,头天下午,老孟就带着可尘妈妈来住院了,半夜破水,开三指就停了,老孟知道孩子妈妈体力不行,决定剖宫产,可尘生下来发现宫内窘迫,转我们儿科抢救。
“接着他妈妈就出现羊水栓塞,我们40个医护,抢救了13个小时,输了51袋血,硬是没把他妈妈拉回来,他妈妈本身心肺功能也不好,最后自己估计是实在扛不住了,求生欲都没了。
“老孟跪在手术室里求可尘妈妈再坚持坚持,孩子妈是既没心也没力了,当时就撒了手,太惨了,后来我老婆想生二胎我都没同意,我这心理阴影过不去。”
何隽永原以为医生是一群已经看淡生死的人,可听了陈医生这番感慨,可以想象,当初抢救孟碧海的场面是多么惨烈,而作为丈夫和医生的孟青岑,又是多么的绝望和自责,幸好还有孟可尘,如果当初可尘没有抢救过来,也许真的如他QQ日志里所说,他也就随着母子俩去了,失去了她们,他的人生真的没什么意义了。
趁着可尘午睡的时间,何隽永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。
她拉出自己日常出差用的行李箱,先把夏装和首饰都装进去,然后把满当当的行李箱装进自己停在楼下的车子里。
接着是毛衫、保暖裤、牛仔衣那些冬装,她把不怕皱的衣服,都折好放进一只硕大的帆布袋子里,怕皱的羊毛套裙、西裤、风衣都挂着衣架,叠放在防尘罩里,整理好后,她也一并拎到楼下的车子里。
这一趟折腾回来,何隽永忽然觉得小腹坠痛,她靠在沙发上,缓了好一会儿,难道是肚子里的宝宝在抗议了吗?她猛地摇摇头,想把这个念头甩出脑海,她不愿想,也不能想这个孩子……
晚饭后,何隽永陪可尘玩了一会儿,就给可尘洗漱好,吃了药,把他抱到自己的卧室床上,给他讲故事哄他睡熟。
之后,她从网上下载了一份离婚协议书,根据自己和孟青岑的实际情况,在电脑上改了改,修改条款时,何隽永才发现,原来她和孟青岑之间的财产,没有一件是共同的。
他们婚后住的这套房子,完全是孟青岑的婚前财产,孩子是他和孟碧海生的,车子一人一台,孟青岑的车当然是婚前财产,何隽永的车是结婚时的陪嫁,存款呢,孟青岑的存款她没见过,生活费虽然他每个月都给,但何隽永基本都花在可尘身上,因为买的东西大多是进口的,所以孟青岑给的生活费加上何隽永的工资,每个月都花得干干净净。
何隽永婚后两年,工作岗位调整到二线,收入锐减,更是不可能存下钱,所以,结束这场婚姻,对于何隽永而言,颇有点尘归尘、土归土的意味。
晚上齐若素打来电话,询问何隽永和可尘的情况,何隽永说了可尘出院的情况,然后询问孟青岑返回锦都的时间。齐若素听她询问孟青岑,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松了一口气,只说她和孟青岑最晚明天晚饭前就能回到家。
“好,明天晚上,我做好饭,等你们回家。”何隽永平静的放下手机,回到卧室的床上,把已经睡熟的可尘抱得紧紧的。
次日,何隽永把可尘送到幼儿园,自己开着车来到父母的小区,她趁妈妈出门买菜的时间,回到父母家,在姐姐房间的抽屉里,拿到那间小公寓的钥匙,然后开着车,把自己收拾好的行李,一股脑的都塞进联合律师大厦25楼室的60平公寓里。
公寓虽小,但五脏俱全,一看就是精装,因为以何隽永对何芳吟的了解,姐姐才没那个耐心安排装修。
收拾停当后,何隽永坐在飘窗上向窗外远眺,那种俯视人间众生的感觉不要太好,她忽然理解了人们为什么喜欢权力,因为高高在上能主宰自己和他人的人生的感觉,真的很美妙。
“何隽永加油!”她站在姐姐的穿衣镜前攥紧自己的拳头,“你一定也可以更加优秀、漂亮、有钱、买得起这种寸土寸金的公寓,遇得到更好的男人!孟青岑不爱你,不是你不够好!是他没福气!加油!”
她在姐姐的公寓里给自己叫了份午餐外卖,吃完后美美的睡了一觉。
睡醒后,何隽永开车到超市买好晚饭用的食材,又在超市旁的打印店里,把昨晚改好的离婚协议书打印了一式两份。
出了超市,何隽永到幼儿园把可尘接上,母子俩回到陌上秋水,可尘在客厅看动画片,何隽永在厨房里烧菜,客厅里三不五时的传来可尘咯咯的笑声,厨房里的排风扇的嗡嗡声,一如以往24个月里的每一天,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毫无波澜。
傍晚5点半刚过,防盗门的钥匙孔咔嚓嚓转动,可尘听到熟悉的开门声,立刻从自己的小椅子上弹起来,咚咚咚飞快的跑到玄关处,激动的站在门前,两只小手攥成拳头悬在胸前,大门甫一打开,可尘立刻张开双臂朝一脚刚踏进门来的孟青岑扑上去:“爸爸爸爸!爸爸!妈妈,爸爸回来了。”
孟青岑赶紧俯身抱起儿子,换了拖鞋往客厅里走,身后跟进一身疲惫的齐若素,她边向客厅走,边朝着热火朝天的厨房望,一望见何隽永在厨台前忙碌的身影,脸上的愁容立刻舒展开来。
何隽永听见可尘的呼喊,连忙把刚刚炒好的松仁玉米出锅盛盘,用托盘把已经做好的四个菜端到餐厅的饭桌上,然后朝客厅里的三个人道:“妈,你们回来了,洗个手就能吃饭了。”
何隽永又反身回到厨房,把已经沏好的茉莉花茶端到客厅的茶几上,齐若素连忙打了下孟青岑的手臂:“听你老婆的话,洗手去,喝点茶清清喉咙就去吃饭,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吃饭,隽永特意给你做了好菜,快多吃点!”
可尘从孟青岑的膝盖上跳下来,两条小胳膊合力拽住孟青岑的一只手,把爸爸从沙发上拉起来往卫生间走:“爸爸洗手快洗手,妈妈做了你爱吃的松仁玉米,还有我爱吃的炒牛奶,还有奶奶爱吃的鱼鳞羹,今天咱们家吃大餐喽。”
孟青岑一面被儿子拉着往前走,一面回头去看何隽永,此刻的她,正蹲在茶几前给两只茶杯斟茶,梳着短马尾的头,向一侧歪着,她看起来是那么平静,那么正常,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。
结果,孟青岑没有洗手,而是彻底的洗了个澡,长途跋涉又是参加葬礼,他多少有点洁癖和迷信,不想把任何一样脏东西带进家里,怕任何一丝外因影响到这个家的气氛。
他对着卫生间的镜子,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,他注意到镜子里的人,看起来满目颓唐,提不起精神,他想,他应该是累了,他需要深度睡眠,在花镇的三个夜晚,他都是在失眠中度过的,他思念家里的那张床,只要能在家里的床上睡一夜,他就一定能恢复好体力,家,不就是充电的地方吗,幸好,她还在,幸好……
当孟青岑洗好澡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时,听到餐厅里传来齐若素对何隽永的夸奖声。
“这个鱼鳞羹的火候和水量刚刚好,喝起来滑滑的一点杂质都没有,隽永,”齐若素抓住何隽永一只手,“元旦不是快到了,我做东,请你爸爸妈妈和你姐姐一起,到“莉桦锦尚”吃顿好的,咱们一家人一起跨个年。
“这两年亲家帮了咱家不少,是我疏忽不周,也没有表示下谢意,正好趁着过节一起聚聚,那时候你这肚子也该显怀了,青岑这边人手单薄,之后还得请你父母多帮衬些,我给你存下了住月子中心的钱,等你生下孩子,咱们住最好的月子中心,10万一个月那家,我打听了,一天六顿月子餐,还保证不增肥……“
何隽永已经没在听了,她明白齐若素的意思,齐若素这是拼尽全力在向她示好,生怕她有一点点松动的心,她也可怜她一个寡母为儿子婚姻的殚精竭虑,但,她对他的儿子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。
“妈,饭都冷了,我给你换一碗热的。”何隽永打断婆婆的畅想,端起齐若素的饭碗,去厨房添了碗热米饭。
当她回到餐桌前时,孟青岑正在自己的座位上,低着头往嘴里扒着米饭。
“爸爸为什么只吃米饭不吃菜?”可尘歪着小脑袋,瞧着自己爸爸,嘴唇上还挂着一圈炒牛奶。
孟青岑从饭碗上抬起头,冲儿子笑了笑:“爸爸吃菜。”他提起勺子,舀了满满一勺松仁玉米倒进碗里,可尘满意的笑笑,继续低头吃自己的炒牛奶。
何隽永其实没什么胃口,喝了点青菜粥,就起身进厨房收拾,齐若素拉拉孟青岑的袖口:“你怎么回事?回来路上我是怎么跟你讲的?对她好一点,殷勤一点,你绷着脸还想拿乔吗?气死!
“这样,反正明天是周六,一会吃完饭,我把可尘带走,你和隽永好好谈谈,女孩子嘛,都是要哄的,你放下你那张臭脸说点好听的,两个人早点休息,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,你一个大男人给自己老婆下跪都是正常的,这个不用我教你吧,唉!”
厨房还没收拾好,齐若素已经带着可尘要出门了。
“隽永,我带可尘先回去了,趁着天还不晚,我带他去淘气堡玩一会儿,你和青岑早点休息。”
何隽永还没等从厨房里出来,就听见可尘一声“妈妈再见!”随后大门“嘭”的一声关上,何隽永站在厨房门口望着紧闭的单元房门,露出一个苦笑。
“我来收拾,你去休息吧。”孟青岑端着碟子和碗来到她面前,眼窝深深的望着她,何隽永闪避着他的目光,连忙给他让出一条路,然后自己到客厅去喝茶。
孟青岑收拾好厨房,看到何隽永坐在沙发上,手里握着遥控器不停的转台,他走过去,给她换到网络模式,点进《神探夏洛克》最新一集的更新:“不是一直在追这部吗?”然后贴着她的手臂坐下来。
何隽永从手臂的触感感受到孟青岑炙热的体温,她皱了皱眉,把身子往旁边闪了闪,继而从衣裤口袋里取出那两份离婚协议书,展开折叠处,平放在孟青岑面前:“你看一下,没意见的话,就签了吧。”
观看本章后续内容,请购买专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