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刚做二线大夫不久,接星期天的白班。产房里一名同志,孕41+周,已经点了两天的催产素,毫无动静。
然而就在点的过程中,孕妇突然感觉胸闷、憋气、呛咳,呼吸不畅,大汗淋漓,浑身抽搐,病人就是在喊我难受,我难受……,说实话,我以前只是在平素的医学训练中见识过,而且,我刚刚开始值二线班,自己也不是个老大夫呢,但当时还是觉得她就是传说中的羊水栓塞啦!立即停掉静点,我用颤抖的声音开始调动所有的力量,把一线大夫叫到产房,要求所有的产科、妇科当班护士全部放下手中的活儿,即刻跑步到产房参加抢救。
当时病人的心率已经到了次以上,血压已经降到70/30mmHg,胎儿心率飙到次,打电话给主任,主任说她在外地,给其他的人,也基本上无一能尽快赶来的。头一次体验叫天不应,喊地不灵的感觉。
从医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需要支持才能站住,但真的没有选择,我当时觉得自己都是带着哭腔、用颤抖的声音和家属开始谈话的,没有像平时一样,一项一项的和家属交待病情,只是简短的说,手术必须做,不做,两条命都没有,做的话,有可能大人也能保住……,其他输血,子宫切除的风险也是一带而过,我只是说,根据术中情况沟通吧。幸好,家属及其信任,说,我就听你们的。
能看的出,他也紧张,签字的手都是颤抖的,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利索。
有次深夜凌晨,诊室送来了个老太太,说自己看见了*。去接诊的时候,她正抱着被子蜷缩在病床上,瑟瑟发抖,满脸惊恐状。我刚刚问了句「老人家,您哪里不舒服」时,这位老太太就失声尖叫起来,把脸深深的埋进被子里。她一边求饶般的喊着「我不知道!我不知道!」一边开始大声哭泣。虽然没多交流,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,老太太手脚灵活,没有偏瘫,吐词清楚,能理解我的提问。
一旁的儿子把我拉到一旁,压低了声音说了句:「医生,您还是问我吧。我妈她昨天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……」搞什么,这个点……我看看了外面漆黑的天,吞了吞口水。什么不干净的东西?我心里毛毛的,毕竟诊室里只有一展并不怎么亮的小破灯……我不自觉的向诊室门口挪了挪。那个儿子也是一脸紧张,开始给我讲他家老太太遇到的「灵异事件」。
就在一天前,他回到家看见客厅的座子椅子东倒西歪的横放着,老太常用的扑克牌洒满了一地,房间深处还传来若隐若现的哭泣声。寻着哭泣声走去,只见老太太正披头散发的蜷缩在客厅的角落里一边发抖一边哭泣。看到儿子回来,她也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迎上去打招呼。那个儿子见状立即冲上去扶起老太太,赶紧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,难道会是家里进贼了不成。
老太太才抽泣的对儿子说:「她们刚刚回来了……」「谁回来了?」儿子一脸茫然。
血库,夜班。前半夜特别平和,一点事没有,在值班室听了2场相声,准备靠着睡一会了。大概3点半,门铃突然响,特别急,按个不停。急诊的值班医生亲自拿着配血单跑过来,自己也满身血,让能有多快就有多快的配血,越多越好,所有库存。看了一眼单子,女,19岁,孕30周,左颈静脉刀砍伤。当下就是一身冷汗,按照当时医生白大褂上的血来看,出血量不容小觑,有时候颈静脉到死亡就是几分钟的事,何况现在是两条生命。
马上叫醒另一个值班,火速正反定型,浓红配型,血浆解冻。刚刚定出血型,电话响了,急诊说不用了,病人走了。突然好像是有种虚脱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