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哪家医院能治白癜风 https://wapjbk.39.net/yiyuanzaixian/bjzkbdfyy/薄世宁:北京大学临床医学博士,医院重症医学科副主任医师,国家卫生健康委卫生应急现场处置指导专家
今天,讲讲我对医学存在价值的思考。如果没有医学,人类这个物种是不是早就灭亡了?我的答案是,没有医学,人类照样存在。这么说的理由有三个。第一,在人类进化的绝大多数时间里,是没有医学的庇佑的,人类照样繁衍了下来。只要一个物种的出生率大于死亡率,这个物种就可以延续,不论有没有医学。只是在医学还很无力的时候,人类靠多生孩子来对抗疾病和灾害,实现延续和繁衍。第二,尽管医学的进步让人类有了很多对抗疾病的方法,但人类进化出的自我修复能力仍然是对抗疾病的终极武器。当人失去了自我修复能力,再强大的医疗也无济于事。第三,基因的多样性也帮助人类生存。无论面对多么烈性的传染病,总有一些人可以活下来。最新的研究表明,在没有接种疫苗的情况下,并不是每个个体接触新冠病*都会感染。基因的多样性,让人类可以应对各种疾病,实现生存繁衍。所以,医学决定不了整个物种是否存在。既然如此,我们为什么需要医学?从一个临床医生尤其是在ICU工作了20年的一线医生的角度来看,医学存在的终极理由是生命第一。在我看来,生命第一至少包括三个层面的含义。
延长生命长度
我是一个ICU医生,我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想方设法让病人活下来。就像鲁迅先生在《伤逝》中说:“人必先活着,爱才有所附丽。”没有了生命,一切终将消失。心脏外科的直视下手术在今天似乎很平常了,但是在20世纪50年代以前,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。因为没有体外循环技术,医生没法打开心脏。那时,父母和医生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得了严重先心病的孩子死去。美国明尼苏达大学C·沃顿·里拉海医生大胆地设计了一个手术方案——交叉循环:做手术的时候,让父亲躺在先心病孩子的身边,把孩子的血管连在他父亲的血管上,让孩子心脏里的血先流到父亲身体里面,经过父亲的肺加氧再回到孩子体内,这相当于让活人做体外循环。这么做的风险很高。作为孩子的父亲,为孩子牺牲可以理解,但是医生为什么要这么做?他要冒着巨大的职业风险。但是,生命第一,医生必须想方设法延长病人的生命。这个手术非常幸运地成功了。后来,里拉海用这个方法又做了40例手术,有32例获得成功。到今天,接受手术的孩子有的还活着。医学的每一个重大突破都是这么来的。疫苗、静脉输液、呼吸机、癌症的免疫疗法等等,所有医学的进步都致力于延长病人的生命。很多科学家推测,人类寿命的极限是岁左右。为什么绝大多数人都活不到这个年龄?因为人类在生存期内面临很多疾病尤其是烈性传染病的侵害。历史上很多烈性传染病如天花、鼠疫、霍乱、脊髓灰质炎等,都让人类寿命大大缩短。医学的进步,让人类控制了烈性传染病,寿命逐年延长。从20世纪开始,人类寿命开始出现快速增长的趋势,虽然目前这个趋势放缓了,但还在延续,每4~5年人类平均预期寿命会增加1岁。医学的进步对人类的寿命的延长功不可没。
为病患找回尊严
很多病会让人失去尊严,而这种尊严的丢失,靠再多的安慰、援助都不能解决。比如先天性聋哑,病人听不到声音,也就学不会说话,尽管社会给他们提供了各种各样的帮助,但都不是最根本的解决办法。再比如,癌症晚期病人最怕的不是死亡,而是疼痛,疼痛的折磨比死亡都可怕。有的病人痛不欲生,甚至抑郁自杀。这个时候,不止疼,再多的安慰都不能让病人挽回尊严。再比如,因为意外失去肢体的病人,很多可能要靠爬移动身体。这样的病人虽然活着,但是尊严在哪里?再比如,精神分裂症的病人,在没有药的年代,只能被关在精神病院里,狂躁的病人只能被捆起来,他们的尊严又在哪里?医生眼里的生命第一,不仅要延长生命的长度,还必须为人找回尊严。人工耳蜗可以把声音转成电信号,再把电极和病人的听神经连接在一起,这样先天性聋哑的孩子就可以听到声音了。在生命早期为孩子安装人工耳蜗,孩子就能学会说话。人工耳蜗让这些先天性聋哑的孩子有了尊严。医生们用药物或者手术,让有晚期癌痛的病人不疼,让病人在不疼中有尊严地走完生命的最后时光,对于他们来说,比多活几天可能更重要。肢体残缺的病人可以安装假肢,重新恢复功能;精神分裂症的病人,已经有了有效的药物,很多病人不仅控制了症状,还可以回归社会,正常生活。
不断给生命带来希望
并不是每个人都在一味地追求生命的长度,很多人想在有限的生命期限内实现自己理解的价值,尽管这个过程充满巨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。比如,一个运动员因为过度训练出现了跟腱止点末端病,如果手术就可以治愈,但是不能马上参加比赛。他想比赛,不想手术,在他眼里能跑比痊愈更重要,这是他心中生命的意义。再比如,一个女性非要冒着巨大的风险生孩子。在她看来,能给孩子生命,就是一个妈妈存在的价值。这个时候,医生该怎么办?我们曾经接诊过一名35岁、严重胎盘植入的高危产妇。医院的时候说,没有地方敢收她,可她就想让这个孩子活下来。不能给孩子生命,她活着还有什么价值?虽然术前为她做了全面详细的检查、评估、准备,但是手术过程中,这个产妇还是发生了致命的羊水栓塞,在手术台上,她心跳停了5次。手术结束,我把她接回ICU,她的每个器官都衰竭了,急性呼吸功能衰竭、肾功能衰竭、肝功能衰竭、心脏衰竭、中枢神经系统衰竭、凝血衰竭……每一个伤口和针眼都在渗血。羊水栓塞的病死率在80%以上,这个病人的生存概率几乎为0。那天晚上,我就坐在产妇床旁。22时-24时,她的心脏又停跳了4次。我判断她发生了严重的脑水肿,如果不迅速脱水,接下来就是脑疝和死亡。但是,病人没有一滴尿,怎么给肿胀的大脑脱水?我想给她做持续血液滤过,用机器替代肾脏,脱水。但是,病人凝血衰竭,如果穿刺不顺利,就会再次发生大出血,进而导致死亡。更难的是,病人12小时内心跳停了9次,循环这么不稳定,一旦机器转动,循环垮了的风险非常高,这同样会加速病人的死亡。那么,做还是不做?生命第一的原则告诉我,要想方设法救命,想方设法帮助病人实现她的价值。抢救非常成功,第二天她醒了。当她的爱人听到这个消息后,半天没说话,过了快半分钟,这个憨厚的西北汉子终于挤出来一句话:“医生,你还没吃饭吧?我去给你买份早点。”这就是我眼里的医学。为什么我一直鼓励年轻人学医?因为在我看来,没有任何其他行业,能够不断地给生命带来希望。我非常喜欢《流浪地球》里的一句话:希望是比钻石还珍贵的东西,希望是我们回家唯一的方向。医学给生命带来希望,这就是医学存在的终极价值。
文:医院重症医学科副主任医师薄世宁
整理:健康报记者张昊华
编辑:于梦非张昊华
审核:闫龑徐秉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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